人的一生都有几顶“帽子”戴在头上。穷得叮当响的人戴上“穷光蛋”的帽子合适,富得流油的人戴上“富豪”、“富翁”一类的帽子恰如其分。潘哲夫的头上,就曾戴过很多“帽子”,有红色的,有灰色的,有黑色的,有辨不出颜色的。
一曰“学生领袖”。潘哲夫1922年到武汉,考入湖北省立第二中学,先后被推举为校学生自治会成员、武汉学联和湖北省学联的文书干事,结识了恽代英等一批中共党员,开始投身革命活动。1922年3月,广州沙田惨案赴京请愿代表团途经武汉,他组织学生迎送;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逝世,他主持武汉学界追悼大会;同年上海发生“五卅”惨案,他组织学生游行示威给予声援……对于这位学生青年,其爱国热情之高已可见一斑了。
二曰“国民党官吏”。1925年,潘哲夫毕业后回到老家松滋,1926年12月,国民革命军第九军第一师师长贺龙率部克复松滋,潘哲夫被任命为第五区(西斋)副团董,顺利完成了为一师筹备军饷的任务。次年2月,潘哲夫升任团董,领导了以打倒“三土”(土豪、土匪、土票)为内容的农民运动,使得人心大快。1940年春,潘哲夫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,便根据党组织的指示,谋求一个合法身份在敌人内部进行策反工作。于是,他来到在武汉学联相识、时任国民党第六战区第二游击纵队司令的金亦吾处,被委任为上校参议,不久又被委任为独立第四旅旅长。其间,我一名打入金部的地下党员因叛徒告密而被国民党省政府电令关押。潘哲夫得知,便利用与金的关系,摄合解释,使关押了二十天的地下党员被营救出狱。
三曰“洪帮山主”。1938年夏,满怀抗日救国豪情的潘哲夫在西斋区组建抗日救国团,自任团长,但不久即遭区长告发,被捕入狱,11月15日被判死刑。在包括监狱看守在内的进步人士救援下,潘哲夫成功越狱。为了实现组建抗日武装的志愿,他想到了盛行于松滋、澧县、石门一带的汉流组织“荆楚太河山”。于是,定名为“复开太河山”的洪帮山头很快建立起来,凭借其学识和胆略当上了龙头大哥。山头建立后,举行了多次“砍香上会”活动,以此招兵买马,扩充队伍,以待时机成熟,便亮出抗日武装的大旗。1943年日军南犯时,当了几年洪帮山主的潘哲夫已是威名远扬。同年6月,潘哲夫根据中共地下组织的紧急指示,在松滋六个泉对汉流组织成员进行点编,一支在地下党领导下的拥有三千多人枪的抗日武装——湘鄂边区游击总队诞生了,“洪帮山主”一下子变成了司令员。
四曰“日伪汉奸”。由于潘哲夫既坚持抗日又坚持同国民党顽固派的斗争,一直处于缉捕之中。一位国民党松滋县长曾当众诅咒:“在我任内,不杀掉潘哲夫,誓不为人。”1943年10月,潘哲夫率部来到江陵县弥陀寺驻扎,前有日军堵截,后有国民党部队追击,形势十分危急。此时,潘哲夫仍然镇定自若,召集部属口授了“借庙躲雨”的计划:我们的身份并未暴露,可利用汉流关系,打入日伪“和平建国军”,以求生存和发展。经过一番联络,终于达成协议:潘部加入和平建国军,但不受编,不受调,日军不得随便进入潘部防区。一心想利用这支“土匪游击队”的和平建国军江南部队日军总指挥八木还把潘哲夫奉为座上宾,委以副总指挥的头衔。1944年3月初,八木命潘部赴石首“清剿”我江南挺进支队。正当潘部摆出“清剿”架势之时,八木发现了摆在江北岸边的百余艘船只,以为新四军要过江,便指令潘哲夫坚守江边,待时阻击。3月19日夜,新四军迎接潘部的船只向南岸驶来。一夜之间,潘部胜利实现了与新四军的会合,整编为新四军第五师第三军分区江南挺进纵队,潘哲夫任司令员。为瓦解敌军,延安《解放日报》在3月28日头版刊发了消息,题目是:《湖北伪军潘哲夫部千二百人投诚新四军》。
全国解放后,潘哲夫历任行署副专员、专员、省政协常委等职。但在文化大革命中,他头上的几顶帽子山一样压着他:你不是土匪头子么?敌伪档案中记着呢,一清二楚;你不是日伪汉奸么?共产党中央机关报载着呢,白纸黑字!党了解潘哲夫,人民了解潘哲夫。1977年元月,潘哲夫以七十五岁高龄因病辞世后,中共湖北省委在悼词中说:“潘哲夫同志是湖北松滋县人……几十年来在长期革命斗争中,对党忠诚,勤勤恳恳地为党工作……作出了应有的贡献”。(来源:松滋市档案史志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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