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革命故事】三先生智救高家兄妹

1948年刚过,长江北岸重镇——沙市,大街小巷贴满了匪谍、通谍、窝匪者格杀勿论的‘十杀令’,弄得老百姓恐慌不安。一天,一位身材魁伟,西装革履,气度不凡的中年“商人”,在一个精明、机警的年轻“伙计”的陪同下,闯过道道岗哨、层层关卡,来到我地下联络站“华华旅店”,被帐房先生迎进了客房。这位商人模样的人,名叫周悟仁,代称“三先生”,是中共襄西工委与江汉军区的联络员。那位小伙计,是江汉军区敌工部派来陪同三先生与松滋建立地下关系,并传达上级紧急指示的。他们在此等候前来接头的是高老先生的长子高忠林、长女高瑞华。高老先生何许人也?乃松滋名人高子谦。他早年曾追随孙中山,官至国民党中将,为程潜的部属,与程交情甚深。蒋介石发动内战后,他以年老多病告退,闲居武汉。后来在中国共产党的影响下参加了革命活动。一声汽笛长鸣。三先生掏出怀表一看:时针正指向十二点整。汉沙轮已进港!突然,一辆辆载满敌兵的摩托、卡车疯野似的从中山大道驶过,向江边呼啸而去。三先生凭经验判断:敌人要搜捕,高家兄妹有可能落入敌手!

三先生与伙计在焦急等待中挨到下午三时,还不见高家兄妹来接头,便雇了一辆黄包车直奔船码头。黄包车急匆匆地来到江边,三先生一眼就看到一位淡装少妇在码头上踯躅,神情虽然坦然,却掩饰不住紧张与不安。她正是三先生要找的汉沙轮地下党女交通员。车未停稳,三先生便走下来。女交通员向他讲述了高家兄妹被捕时的情景:汉沙轮进入沙市港的汽笛一响,一路跟踪高家兄妹的特务一拥而上,把他俩团团围住。只见忠林和瑞华一个鱼儿跳水便跃出重围,以高超的武功和熟谙的拳道,与众特务展开了殊死搏斗。十几个特务,被打得不是鼻青脸肿,就是血肉模糊。最后,敌人下令汉沙轮在江心抛锚,又调集了大量的枪兵和舰艇,将汉沙轮层层包围,高家兄妹恐伤船上的旅客,才罢手被捕。

为寻找高家兄妹被关在何处,三先生与伙计化装成国民党军官,首先来到国民党第十四兵团司令部。只见此处五步一岗,十步一哨,戒备森严。三先生意识到:高家兄妹可能就关在此处!三先生与伙计来到沙市警备司令部门前,正筹划如何深入虎穴之际,忽见从里面走出一伙着便衣的人。这伙人虽然满身伤痕,却个个面呈得意之色:一边摇头晃脑地走着,一边津津乐道地谈论。当这伙人走过一道岗哨时,走在前面的一个矮胖子扬起了手中的蓝色小本本。“松滋情报处!”三先生给伙计递了一个眼色,扔掉了手中的烟蒂说:“跟踪!”这伙特务来到大街上,言谈、行为更加粗野!尾随的三先生与伙计隐约听见:“他妈的!高家兄妹果真厉害!”“要是我们单独行动,彭司令给的奖赏还要多!”“大哥,带我们到月亮街春月楼去乐乐吧!”三先生与伙计死死盯住那个矮胖子,待他搂着一个妖艳的妓女关上房门后,便装着有紧急公事的样子,匆匆敲响了房门,连敲两次。矮胖子不耐烦地粗声粗气地问:“谁呀?”“十四兵团司令部的!有要事相扰。”三先生和悦地说着。矮胖子听口音陌生,心中有些狐疑。他一边穿上衣衫,一边把手枪藏在衣袋里,才去开门。门开了,三先生一人走进去。矮胖子打量着来人,心中不禁暗暗吃惊。但他强作镇定,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,佯问道:“长官面生得很,不知找王某有何贵干?”三先生掏出一个红本本——特别通行证,在矮胖子面前晃了晃说:“据说高家次子、次女潜入沙市!现在东郊一家旅店,兵团司令官请你去辨认。如果将他们捕获,司令官要给你重赏!”矮胖子睁大双眼,一边注视着三先生,一边仔细思索着他的话语。他觉得三先生神情自然,说的话合情合理,持的证件确确实实,他开始悬着的心才落下来。他心中暗想,要是把高家次子、次女抓到,我将去寻一个安身处,尽享荣华富贵!想到这里,便戴上了礼帽,整了整衣冠,与三先生出了门。当他正要叫众特务与之同行时,三先生连忙附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下,矮胖子便禁不住嘻嘻地笑道:“是的!是的!人多‘粥’就少!”三先生与矮胖子走出春月楼,坐进了那位伙计拉着的黄包车,七弯八拐,向东而去!

当黄包车行至江边僻静处,车夫停了下来,突然喝道:“王育美!”王育美正要掏枪,却早被三先生从后面抓住了手腕,把枪缴下了。三先生厉声问:“高家兄妹现在何处?”王育美被击中了要害,顿时心慌意乱,面色惨白,一边颤抖,一边惊惶地交待了一切。原来高家兄妹从松滋出发时,他这个谍报组组长便奉上司命令挑选了十多个特务、警察一路跟踪到武汉,又随汉沙轮到沙市,直至抓获交到国民党武汉警备部下属的沙市警备司令部。国民党武汉警备司令彭善又喜又优。喜的是:终于抓住了高家通“匪”嫌疑,不久将可拔出共产党在江南插下的这把钢刀。忧的是:如果稍一走露了风声,不但给越来越严重的罢工、罢课、罢市火上浇油,而且又要遭到程潜的责骂。于是,他一手制定了“汉沙轮进入沙市港后,调集重兵在江心捕捉,并就地秘密处决”的罪恶计划。王育美一口气说完这些,便扑通一声趴在地下连连求饶。三先生说:“如果你能将高家兄妹放出来,保证他俩的安全,我就饶你一命。”王育美闻言一面呜咽大哭,一面抽抽噎噎地说:“彭善已下令,今晚十二时将高家兄妹沉入江底!免得让程潜知道了受阻!”三先生与伙计听了此言,不由心里一阵紧缩、发怔。三先生忙掏出怀表一看,时针已指向下午五点半。霎时间,脑海里闪过了一套套营救方案,但均被自己否定。

当一位报童叫卖《沙市民誉报》的声音传来,他抑制不住一阵欣喜,喃喃自语:“有了办法!只要把高家兄妹被捕的消息一披露,彭善就不敢秘密杀害他们了!”于是,三先生用黑布蒙上王育美的双眼,交给了沙市东郊的一个地下联络站看押。然后,又扮着富商,由伙计拉着黄包车,直奔设在大湾的《沙市民誉报》社。三先生见了报社经理,掏出汉口大昌银行董事长名片后,吩咐伙计拿出了一根金条、一包银元,这才讲明来意。这位经理略一思忖,应承在已排好的头版上腾一块位置,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,下午八时交付报纸五百份。登报启事办妥后,三先生又以高子谦次子、次女的名义给武汉行辕主任程潜发了一份求救的急电,才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。夜八时,本应次日出版的《沙市民誉报》提前出版发行了!该报的头版上以高子谦次子高运尧、次女高云翘的名义刊登了一则《寻人启事》。启事曰:“兄高忠林、姐高瑞华,松滋人氏,高子谦之长子、长女。其哥姐系代父去武汉看望程潜主任后乘汉沙轮于今日抵沙。据传闻:汉沙轮进入沙市港后,哥忠林、姐瑞华被人绑架。有知其下落者,告后酬谢黄金四十两。”

沙市的夜空,星月无光,寒风吹动着稀稀落落的街灯,就象鬼眨眼似的一闪一闪,更增添了夜色的恐怖。然而,“卖报!卖报!请看提前出版的《民誉报》!”“请看寻找高家兄妹的启事!”“谁要知道高家兄妹的下落,偿黄金四十两!”等叫卖声,犹如一颗重型炸弹,震憾了沙市:有的人为高家兄妹的命运担忧;有的在为得到四十两黄金而寻找线索;而盘踞沙市的国民党党、政、军、特、警一片惊慌,尤其是沙市警备司令大为懊恼,不得不急忙请示彭善。彭善悉电后象一头激怒了的疯狗狂吠乱嗷一阵,最后,只得下令“暂停执行。”没过几天,程潜下令释放高家兄妹。高家兄妹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高老先生身边,与父亲、弟妹一道,更加活跃于“第二条战线”。三先生智救高家兄妹的故事也不胫而走,在广大地下工作者中间传为美谈。(来源:松滋市档案史志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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